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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望舒客栈

第三十章 望舒客栈

碧水原·荻花洲——得名于浅滩中大面积生长的荻花,是璃月北部的一处天然浅滩湿地。

此处水泽遍布、河网交错纵横,由多样的动植物群落组成了丰富的生态系统,也构成了来往旅客眼中绝佳的景观。

同时,荻花洲也是陆路从炎国齐鲁行省南下通往璃月的必经要道,因此时常有商队在此歇脚。

建在河滩深处的望舒客栈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在与老道士和阿曼莎分别后,池夏雪一行便朝着荻花洲的地标——望舒客栈前行。

毕竟劳累了一路,总该找个地方歇息不是。

都说璃月从未遭过天灾,境内也没有任何一处移动设施,今日池夏雪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前行在荻花洲的官道上,池夏雪明显能感受到这里的居民所展现出来的闲适与安逸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有人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

而且这些璃月人的穿着也显得更鲜艳些,与炎风的服饰比起来,却是更加复古些。

池夏雪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这番人文风景了,优美的环境加上新鲜的空气使得她心情舒畅,那颗有些躁动的心也因此平静了下来。

若这个世间没有矿石病,没有天灾,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啊。池夏雪在内心这样想道。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就算泰拉没有矿石病和天灾,依旧会有其他冲突,真正意义上的美好乡是不存在的。

只可惜此次他们只是借道璃月北边的荻花洲路过,不会在此久留,不然池夏雪真的想去璃月的腹地看看,领略一番那完全不同于寻常方舟世界的人间美景。

已经能够远远看见望舒客栈的身影,众人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起来,却不想因为脚步匆忙,还差点惹出了误会。

驻守在此地的璃月千岩军一见这么一众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的团体脚步匆忙,还以为是想要犯事的贼人,当场就举起了长枪长戟,倒是让一众边军护卫们也差点拔刀相向。

好在最后误会得以解除,没有引起冲突。

在穿过了有千岩军驻守的跨河大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那个荻花洲的地标,修建在一座巨大岩柱上的客栈——望舒客栈。

作为远近闻名的客栈,来此处歇息的大多是刚好途径此处的商贩,客栈也因此提供了直接贸易和摆摊的场所。

而客栈高层位置视野极佳,天气晴朗时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轻策山和绝云间。

坊间有传说道,在高耸的客栈中,传承着某种神秘的使命。

但传言止步于此,从未有人能证实它的真伪。

望舒客栈底下的那条官道,是当初大狩猎时由炎国军队修建的。

真龙天子动员整个大炎朝,对盘踞在国土上的神明发动的大狩猎,璃月也参与到了其中。

据说在璃月港西边的山脉,也就是天衡山,曾经作为这一带的主战场。

有记载以来,天衡山作为璃月的壁垒经历了数不清的大小战争,因此直至今日,人们依旧可以在那一带发现许多年以前用来抵御辽军和神明的古城墙、堡垒和防御工事的遗迹。

而望舒客栈底下的那条官道也修的特有讲究,来回方向分开,车辆、马匹和行人各行其道,互相之间并无多少干扰。

因此池夏雪等人很快就抵达了能够让他们歇息一番的望舒客栈。

池夏雪他们在此前下船的时候,曾和当地的璃月人购买了足够所有人骑行的马匹,现在看到望舒客栈底下竟有如此之多的路边摊和茶铺,便让两人先去客栈前台订房,其他人则找了一处茶铺暂作歇息。

话说这茶铺也实在是大,那么多人一进茶铺,竟也才占了一半左右的位置。

不过因为还有别的旅客在此歇息,还是把茶铺的位置坐得差不多了。

本就在此饮茶歇息的旅客看到来了一大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炎人骑士,知道惹不得。

原本三三两两坐着的旅客除了有几个站起来就出发赶路之外,其他的人主动让出了一大块空地,让给了池夏雪等人。

池夏雪并不想与这些老实本分的璃月百姓还有走南闯北的炎商搞出什么距离感,便对着那些旅客和气地抱拳行礼道:“多谢诸位。”

茶铺老板原本看见这样一群锦衣炎人入店还有些紧张,不过见明显是领头的池夏雪如此有礼貌,心下便安心了不少。

他亲自上前招待,笑着给池夏雪介绍道:“客官,可要来点什么茶?小店另外还有荻花洲淡水浸泡的西瓜,凉爽可口,又甜,是解暑的好东西,就是这价钱贵了点……”

“老板,钱你不用担心,给我这些弟兄们多上一些西瓜解暑。”

池夏雪爽快地说道。

这位一看就是一个大客户!老板赶紧答应一声,连忙招呼人手去搬西瓜了。

不一会儿,池夏雪一行人都手拿西瓜,在店内其他人羡慕的眼神中,大口啃着凉爽可口的西瓜。

池夏雪一边啃着切好的西瓜,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在这茶铺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下,围着一群百姓。

男女老幼共有二三十人,他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名看起来是黎博利族的男子在那里说着什么。

胡子,折扇,墨镜,男式麻花辫。

这便是池夏雪对这名黎博利族男子的第一印象,更别提他那不时扇动的折扇,扇面还写着“子虚乌有”这四个字。

这身打扮,估摸着是行走江湖的墨客,只不过在此时干起了说书人的活。

这黎博利族说书人看起来还算年轻,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那说书人又将木板敲了几下,方才继续说道:“这首悲愤诗对应的背景,乃是萨尔浒和浑河之后,金人在我大炎的辽东大肆烧杀抢掠。他们疯狂杀戮不留一人,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马边悬挂着男人的头颅,马后捆绑着抢来的,准备拿去玷污的妇女。”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原本生机勃勃的辽东地区,被金人屠戮成了无人区。而在下此前讲述的,乃是悲惨的许小娘子一家,悲欢离合,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移动城邦铁岭城沦陷后,他们一家四口在逃难中被金军冲散,好容易又再团聚,却因家乡沦陷而无可奈何,只得继续南逃以讨个生路。”

“不料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许小娘子四人本想前往广宁卫寻求大炎军队的庇护,却没想那广宁卫早被金人给夺去。她四人才刚接近广宁卫,迎面便过来一队金兵。

带队的‘分得拨什库’一双三角眼觑将过去,见那许小娘子生得美貌,色心立起,便跳下马来,当即一把抱住,哈哈大笑,便将她放上了马鞍,用半生不熟的炎语说道:‘小姑娘,跟我回家,服侍老爷。’”

“那许小娘子如何肯从?拼命挣扎。那金兵长官喝道:‘你若不肯从我,便杀了你的父母兄弟!’说罢,提起金国狼牙棒,一棒打在那许四郎的头上,登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正是:阴世新添枉死鬼,阳间不见少年人!”

“许老汉和妈妈吓得呆了,扑将上去,搂住了儿子的死尸,放声大哭。”

“那分得拨什库又提起狼牙棒,一棒一个……那许小娘子却不啼哭,说道:‘长官休得凶恶,我跟你回家便了!’那金人长官大喜,将许小娘子带得回家。

不料许小娘子觑他不防,突然抢步过去,拔出那长官的腰刀,对准了他心口,一刀刺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刀刺去,眼见便可报得父母兄弟的大仇。不料那金兵的分得拨什库久经战阵,武艺精熟,顺手一推,许小娘子登时摔了出去。

那金军长官刚骂得一声:‘小贱人!’时,许小娘子已举起手中钢刀,在脖子上一抹。可怜她——花容月貌无双女,惆怅芳魂赴九泉。”

这说书人说一段,唱一段,只听得众璃月百姓无不咬牙切齿,愤怒叹息。

那人饮了一口璃月的茶水,又道:“诸位看官,常言道得好: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可是那金人占了我大炎辽东数千里国土,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又不见其遭到什么报应。

只怪我大炎朝廷不争气,尤其是数任辽东经略,比如那杨镐,害死无数将士不说,也害得老百姓跟着遭殃。好似那许小娘子一家的惨祸,辽东之地,类似之事成千上万,便如家常便饭一般。”

“诸位璃月的父老乡亲们居住在这毗邻南直隶和江南的璃月,当真是在天堂里了。就怕金人哪日破了那山海关,大军铁蹄南下!正是: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下乌有,大炎勾吴城人士,自幼习武,练得一手好把式,却因得罪当地权势,被迫流落他乡。今日路经贵地,服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叫作《许小娘子节烈记》话本说彻,权作散场。”语毕,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

璃月百姓大多富裕,便有人拿出五文六文,放入木盘之中,霎时间就让乌有得了百十来文的摩拉。

乌有谢了,将得来的摩拉放入囊中,便欲起行。

“先生还请留步。”

听书的璃月百姓中走出一位戴着半遮面式面罩的炎国龙女。

“小女愿作东,请先生去那茶铺饮上几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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